尹志芳：“顺风车应以促进经济发展和人民和谐，增加人民安全感幸福感为价值导向”

顺风车行业标准的研讨正在持续深入。近日，由中国交通报，中国公路学会，城市智行研究院和嘀嗒出行联合举办的顺风车行标联席共研会上，来自交通运输部科学研究院的共享出行研究团队负责人尹志芳博士，分享了她对顺风车行业发展的认识和研究思考。

尹志芳表示，顺风车行业标准编制，应该遵循合法合规性，科学适用性，先进性和示范性这几个原则，总体要考虑经济、社会和环境综合效益，坚持积极正面，促进经济发展，促进人民和谐，增加人民安全感、幸福感的价值导向。

2016年，国务院《关于深化改革促进出租汽车行业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》中，第一次对顺风车予以了明确定义:“私人小汽车合乘也称为拼车、顺风车，是由合乘服务提供者事先发布出行信息，出行线路相同的人选择乘坐合乘服务提供者的小客车，分摊部分的出行成本或者免费互助的共享出行方式”，可以说这是第一次也是对于共享交通的一个定位。同时，《指导意见》也明确提出：“私人小汽车合乘有利于缓解交通拥堵和减少空气污染，城市人民政府应该鼓励并规范其发展”。

尹志芳表示，私人小汽车合乘发展到今天，前后有40家企业进入市场，注册的车辆大概是1500万辆，覆盖了400个城市，注册乘客总数约5亿，年出行人次35亿，年减排量是1400万吨二氧化碳。

顺风车出行安全，认知偏差，信任缺失是主要问题

2018年发生的顺风车恶性案件问题引起社会舆论的广泛关注，尹志芳对目前顺风车行业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题进行了总结：

首先是大家最关注的合乘出行安全问题，包括乘客和车主的出行安全，以及信息安全和隐私问题，会不会有可能车里装着摄像头，或者泄露乘客隐私。

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是双方对顺风车定位的认知偏差问题。“乘客可能认为合乘服务提供者就相当于出租车司机一样的，你到这儿来接我，帮我拿行李，送我到指定的地点。而车主则认为你只是分摊一个出行成本，我就是顺路带你，或者是你还得按照我的出行路线来走，这样一个认知偏差，可能就会发生一些纠纷问题。”

还有比较重要的是信任缺失问题。“我们知道人和人之间打交道，从经济学上来说就是交易成本，交易成本来源就是信任问题。比如说在国庆节，我没有买上高铁票，我想回家，我想打顺风车，我想着车主会不会对我有什么样的安全侵犯，或者是有经济上的纠纷，会不会到了指定地点，他说让我多加钱等等这样的问题。”

要引导顺风车企业健康成长

针对这样的问题，顺风车要不要发展？尹志芳表示，“去年也做了相关的研究，我们认为互联网平台企业就具有双重身份，与传统企业不同的是可以代表很大一部分市场，甚至成为市场的代言人，同时具有参与者和组织者的身份。

作为一个市场组织者，应该提供的是市场的服务，组织这个市场本身，可能就是提供一个公共的利益。过去传统的交通行业，大部分都是国有企业提供公共服务。有的就认为商业利益与公共利益之间的冲突是不可调和的，我们要不要发展呢？

在今年两会政府工作报告后，李克强总理接受记者的采访，就提到共享经济。他说：“共享经济作为新生事物，在发展中总会有利有弊，总会遇到问题，但是要看到它好的方面，积极正面的方面，它带动了就业，发动了群众，促进了经济，我们已知的远远小于未知的”。这句话，就是要让我们有容忍的空间，因为我们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。“要给创业者提供一个空间，提供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，引导企业健康成长。”

顺风车紧扣《交通强国建设纲要》发展目标

2019年9月，由中共中央、国务院印发实施了《交通强国建设纲要》，发展目标提出到2035年，智能、平安、绿色、共享交通发展水平明显提高。咱们顺风车行业，私人小汽车合乘具有天然的优势去推进这一目标的实现。《交通强国建设纲要》当中第四部分“运输服务便捷舒适、经济高效“这一块内容当中，专门提出要加速新业态、新模式发展，大力发展共享交通，打造基于移动智能终端技术的服务系统，实现出行即服务，也就是说一站式的服务。

我想，出行即服务就是让出行者从拥有车，改为拥有出行服务，私人小客车合乘是实现由私人的交通通向共享出行的转变，既满足个性化的出行，又避免私人交通发展的一种重要模式。

顺风车行业应多方共治 平台参与治理很重要

私人小客车合乘肯定要发展，那么怎么发展呢？建设现代化治理体系，平台参与多元化治理的模式，也就是多方共治的模式将助力发展。

在治理手段上，平台参与比传统单一的行政手段更加丰富，因为它有经济手段，信用手段，还有技术手段等。而在治理时效上，平台掌握了更多信息和数据，且拥有的大数据都是实时的，具有及时性、动态性、全面性特征，因此平台的治理时效更好。

不过，平台在治理成本上，对于政府的监管成本就小了，处罚力度上就没有政府处罚力度大，因为政府可以用经济处罚和行业警示等等。而平台仅是在合约范围内实施处罚。

此外，平台的公信力相对政府的公信力来说会小，对于一些行为或者是放松监管，或者是对竞争对手，实施一些不公平的待遇，这些方面也是我们应该要考虑的。

最后我想说，顺风车平台具有参与者与组织者的双重身份，它可以组织合乘服务的提供者和用户进行交互和匹配，能够影响市场和资源配置，因此平台企业参与制定标准能更好反映市场情况。因为平台可以全量采集双方数据，并吸引用户反馈以改进自己的服务，可能这样就更提高运营服务效率，对于标准制定非常有利。

顺风车用户，包括车主和乘客有更多的参与权。用户选择恰恰反映的是市场供给与需求。所以我认为成立用户委员会是非常必要的，也很有意义的，可以说是顺风车多元化治理模式的一个创新的方面。在互联网时代，用户行为通过这个平台，具有更强的主动性，选择性与传统的业态相比，有更强的主动性。用户反馈的应该恰恰就是顺风车运营服务的关键问题，因此，用户参与非常重要。

政策，法律和标准各司其职 标准制定应追求综合效益最大化

9月12号，国务院出台了《关于加强和规范事中事后监管的指导意见》，期间第六条提出要加强标准体系建设，加快建立完善各领域国家标准和行业标准，明确市场主体应该执行的管理标准、技术标准、安全标准、产品标准、严格依照标准开展监管。

这个内容当中有一句话，要“适应新经济新技术的发展趋势，及时修订调整已有标准，加快新产业新业态标准的研究制定”，所以顺风车提出来要制定标准特别符合当前的需求和要求。

那么，标准是不是万能的？应该不是，标准的力度有多大呢？政策是干什么的？法律是干什么的？标准是干什么的？一定要分清楚。上述几个问题，到底是哪些需要标准来规范的，比如说信任关系，是不是需要标准来制定一个交易的规则，政策可能就是指导性的、宏观上的一些政策，法律法规应该是一个底线。

最后讲一下标准编制的原则，首先是合法合规性，第二个是科学适用性，第三个是标准要确立它的先进性，在技术上要有引导的先进性，第四个是示范性，在全国具有一定的示范性。

总体说来，要考虑经济、社会和环境的综合效益，坚持积极正面的促进经济发展的，促进人民和谐的，增加人民的安全感、幸福感的一个价值导向。